谈起中国商帮,晋商、徽商俨然是其代表,《天工开物》记载“商之有本者,大抵属秦、晋与徽郡三方之人”的陕西商帮,却被尘封在岁月的长河之中,鲜为人知。
造访位于西咸新区泾河新城的陕商文化博览馆,了解了陕西商帮的辉煌历史。
■“天下第一商帮”开创第一条茶马、盐马古道
陕西商帮缘何是中国“十大商帮”中产生最早的“天下第一商帮”?西北大学哲学与社会学学院教授、陕商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李刚告诉记者,这源于特殊的历史机遇,陕商崛起是明政府“食盐开中”政策的产物。
“为解决边防驻军的后勤供给,明政府于洪武三年在陕率先实行‘食盐开中’政策,允许民间商人向边关输送粮食换取食盐经销的许可证‘盐引’。”李刚表示,陕西商民身处肥沃的粮食产区,便以“输粟换引”而乘势崛起。而山西自古缺粮,山西商民换“盐引”还得先去山东买粮颇费周折;安徽则远离边塞,直到明中叶安徽商民才可“花钱买引”。故陕商最先登上历史舞台。
另外陕商的发展也离不开明政府在陕实行的“茶马交易”和“盐马交易”两大政策。李刚介绍说,用紫阳茶叶换取边外少数民族战马的“茶马交易”政策,让陕商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条茶马古道——陕甘茶马古道;陕西定边盐池是当时西部最大的食盐产地,允许陕商贩运定边食盐到伊克昭盟草原换取战马的“盐马交易”政策,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条盐马古道——定边盐马古道。
■世界最早的“合伙股份制”由陕商创造
在“输粟换引”初期,陕商以单个家族之力承担的经营任务十分巨大。李刚举例,明初,陕西富平商人李月峰一家供应着定边柳树涧堡军营1084名军士、374匹战马的粮草所需,只好联合同县石家、李家、王家、路家共同运粮,成为富平北乡四大富户,这就是陕商“合伙股份制”的缘起。据此,陕商还延伸出委托经营的企业管理制度、在岗培训的员工晋升制度等。
李刚认为,陕商的“合伙股份制”是没有任何外来文化可借鉴的独立历史创造,比西方的股份制公司制度早了近三百年,当属世界最早。
清初,陕商又创造出世界最早的以“日分”为主要形式的契约股份制。李刚告诉记者,陕商携资入川,在自贡投资井盐业,使“川盐投资秦人占十之七八”。但凿井煮盐的投资量大且成败不定,遂使陕商筹划资本接力,以每日24小时划分为股,作为含有实际盐水产量的有价证券,可买卖转让,股份买卖以契约交割的形式进行。
李刚认为,这种以“日分”为主要形式的契约股份制是现代股份制的雏形,比西方早了一百年,是陕商在世界经济史上的一大贡献。
■天下第一名酒“茅台酒”属陕商杰作
陕西是中国酒的原生地,酿酒自然是陕商的拿手好戏,包括茅台酒等均出自陕商之手。
李刚解释说,陕商按照清政府“川盐入黔”政策,贩运自贡井盐入贵,贵州省茅台镇成为转运川盐的水旱码头,有“盐走赤水河,秦商聚茅台”之誉。
“山陡地荒的贵州当时可没好酒,在茅台镇的陕商高绍棠专门找来凤翔的酿酒名师,带着西凤酒配方来到茅台镇,利用赤水河的水和当地优质高粱,经九次勾兑,诞生出‘茅台烧锅’”,李刚认为,这就是天下第一名酒“茅台酒”的原生形态,是陕商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一大贡献。自此,茅台酒在当地名声鹊起,茅台镇上酿制茅台酒的烧坊不下数十处,大多都是陕商开办。
■“现代陕商”的崛起迫在眉睫
“天下第一商帮”陕商在明清时期曾叱咤风云、辉煌四方,然而却在近代逐渐衰落匿迹……
省决策咨询委员会委员、秦商研究会会长曹钢认为,鸦片战争后,沿海地区在外国资本的侵挟下,商品经济得到发展,沿海地区商帮完成现代商品经济转型。而陕西深处内陆,没能接触到先进的商品经济,在近代的衰败实属必然。
谈及陕商衰落的内在原因,省社科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张宝通认为,陕商自身所具有的一些性格缺陷也造成衰落的原因。陕商往往具有秦人的典型性格:悍勇而灵活不足,厚道而不够精明,这种群体习性往往使陕商在商品经济上的功业其兴也勃然,其亡也忽然。
“在当下,要打造陕西经济‘升级版’,需要复兴陕商精神,‘现代陕商’的崛起迫在眉睫。”李刚表示,西咸新区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战略支点,将成为中国特色新型城镇化的范例,陕商文化博览馆在西咸新区建成,可重启陕商文化“按钮”。